观点：关于劝阻吸烟致死案 | 中国司法案例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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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一定都记得南京彭宇案。
无独有偶，河南“劝阻吸烟致死案”的披露也引发了关于社会公德的讨论：为什么这样？劝人不吸烟有错吗？听人劝，吃饱饭，老人死了也要劝阻人背锅吗？
当然也有相反的声音：老人啊，一把年纪，劝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要注意言辞不要过激，要注意不要有肢体“劝打”，要注意方式，要注重“细节”。
但是我们还是呼吁：身处法治社会建设的大背景，南京彭宇的畸形炒作已经对社会道德价值观造成扭曲，讨论该“劝阻吸烟致死案”，还是希望能够以科学的、适法的方式或视角进行，如此才能不予偏离初心：我们共同呼吁“和谐”社会的初心。
案 情 简 介
图片简介
（老人在电梯内抽烟）
（杨欢进入电梯，劝阻抽烟老人引发争执）
（电梯到达负一层时双方仍在争执）
（两人到达小区大院内）
视频简介
文字简介
家里有孕妇和孩子，作为一名医生也深知二手烟的危害，劝阻吸烟已成为37岁的杨欢(化名)的习惯。5月的一天，杨欢在小区电梯内劝阻一名老人吸烟时，双方引发争执，随后老人突发心脏病去世。事后，老人家属将杨欢告上法庭，要求赔偿40余万元。
从老人家属提供的监控录像看到，5月2日上午9时24分，电梯运行至14层时打开，杨欢走进电梯，此时老人正在电梯内抽烟。
杨欢称，自从他进入电梯后，老人手中的烟就一直点着。当时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由于空间密闭狭小，烟味重，此外作为医生其深知二手烟的危害，于是劝阻老人不要在电梯内抽烟。“我也是出于善意提醒，没有过激言语，更没有骂老人。但老人觉得我不尊重他，可能面子上挂不住，觉得我多管闲事，所以情绪比较激动。”
据杨欢回忆，在电梯上老人按下的是一层，他按的是负一层。当天9时24分，电梯到达一层时老人并未下电梯。到负一层时，杨欢站在电梯门口与电梯内的老人继续争执，随后两人进入电梯，一起到达一层的大厅，全程不到两分钟。对此杨欢称，到负一层后他出电梯，但老人还不依不饶，“我说要不找物业评评理，所以我们又回到了一层。”9时28分，在一层大厅里，老人的情绪显得更加激动，语速较快，且伴有肢体动作，但两人未发生肢体接触。9时43分时，两人到达小区大院内，随后有两三名物业工作人员对争执中的两人进行劝说。9时45分，在物业工作人员的劝说下杨欢离开，而老人则被请进物业办公室休息。5分钟后，一名物业工作人员走出办公室打电话，9时53分，一辆急救车到达现场。
老人家属称：“当时救护车来了后，老人已经出现瞳孔散大的情况，抢救了大概40分钟还是没抢救过来。”老人之所以当时情绪如此激动，是因为觉得杨欢说了不好听的话，受到了侮辱。“老人临终前曾说 你不让我抽，我都不抽了你还不依不饶 ，这话物业工作人员也听到了。”而工作人员称此事发生太久，当时已经配合派出所做了笔录，现在不想谈及此事。
事后，老人家属将杨欢起诉至法院，要求杨欢赔偿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精神抚慰金、医疗费共计40余万元。
9月4日，法院对此案做出一审判决。法院认为，老人在电梯内抽烟导致双方发生语言争执，老人猝死，这个结果是杨欢未能预料到的，杨欢的行为与老人死亡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但老人确实是在与杨欢发生言语争执后猝死，依照《侵权责任法》规定，受害人和行为人对损害的发生都没过错的，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由双方分担损失。根据公平原则，法院酌定杨欢向老人家属补偿1.5万元。
杨欢表示，对于老人的离世他也很惋惜，出于人道主义补偿是他自愿的。但老人家属对一审判决不接受，并向郑州中级人民法院上诉。
而老人家属表述，老人本身有心脏病，病发死亡自身有责任，而杨欢劝阻老人抽烟可以，但要注意方式，且两人争执后他在负一层本可以离开却没有，导致老人情绪激动，对老人的死亡也有部分责任。
杨欢称，老人心脏病发作时，自己还有为其做心脏复苏抢救，但是没能抢救过来。
老人家属称，老人与杨欢发生争执和发病时，家属都不在场，事发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都不清楚，家属只是希望还原事情真相。“监控视频也没声音，不知道他们争执的内容。我们还是希望法院能够调取派出所的笔录”。
11月1日，此案二审开庭，双方辩论围绕杨欢的劝阻是否与老人的死亡有因果关系展开。“二审时，杨欢认为老人发病时物业在场，而自己不在场，物业对老人的死亡也有责任。一审和二审，我们多次要求调取派出所对物业做的笔录，但法官宣布择日开庭再议，对此没有作出回应，也没有宣判此案。”
观 点
有律师表示：
公民有对违反社会公德及法律法规的行为进行劝阻的权利。在公共场所吸烟，一方面存在着安全隐患;另一方面违反社会公德和相关规定，任何公民都有权对此行为进行劝阻。从目前公开的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到，杨欢和老人在电梯内、小区外等多个地方都发生了语言上的争执，在双方争执的过程中，杨欢有无存在明显的语言上的攻击、侮辱，造成老人心理及身体不适，且此行为是否是诱发老人心脏病的主要原因，都需要查明。杨欢的劝阻行为和老人的死亡有无因果关系，需要根据争执内容来评判。“杨欢劝阻违反公德的行为是对的，如果无法证明杨欢的劝阻行为是诱发老人死亡的主要原因，那么杨欢不应该承担责任。”对于什么样的情况下劝阻人需要承担责任时，张伟表示，如果公民在劝阻过程中采取不适当的行为，对对方进行人身攻击、辱骂，或是和对方发生了肢体冲突，那么就超过了劝阻的限度。“公民对他人的劝阻存在着一个度。公民只有劝诫的权力，没有攻击、侮辱对方的权力。超过了限度，造成了后果，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有网友评论：
① 人死了，家属就是最大的！哪怕不合理的事情从他们的嘴里出来，都会觉得可以理解了！如果法律不能主持公道，这个社会将会大乱！在公众场合吸烟，本身就不对，我也经常会对公众场合吸烟的进行劝阻，大多数人都会自觉的熄灭！对于这种倚老卖老的，本身就该谴责！但是由于人已经死了，也不能深究，但也不能无理取闹吧！
② 现在的社会怎么了，出门嘴堵上，见人要躲着走。见小偷，偷东西，千万别喊，更别追，公交车别上，老人太多，不定碰上啥事，有车的，赶紧卖了，换自行车，小心碰到人，让你倾家当产。哎！这社会借钱的人，不还钱。出点差错陪不起。我想去深山老林，隐居起来，不想看到这样的事了！
也有人从法律角度讨论此案，认为：
案件的审理应适用过错责任而非公平责任，就本案而言，以常情论，老人在电梯内抽烟，影响他人，杨君第一次劝阻吸烟，并无过错，之后老人不服，继续争吵，则此时双方都有过错，并意外引发了心脏病发。故老人自己应该承担主要责任，杨君亦有次要责任。换言之，对于别人抽烟，可以劝阻，但不应吵架，吵架有法律风险。故本案若以过错责任，哪怕判决杨君承担5%的责任，也比适用公平责任判决补偿1.5万元强。
另外有观点认为：
对于这个“劝阻吸烟案”，最应该追究的是物业公司放纵吸烟的责任，是吸烟者不听劝阻的责任，其次才是劝阻者方式不当的责任。这样的追究可以防范公民从这个案件中滋生出“恐劝症”。该观点似乎发出了与彭宇案相类似的呼吁：不要让个案，成为扭曲社会道德观的“借口”。
理性看待问题，让法律的归法律，道德的归道德，不要撑着道德的幌子妄加评论法律，也不要心怀法律的鬼胎嫁祸道德。
本期审编：游大宇 付翔宇
推 送 要 旨
1、最高人民法院和各高级人民法院裁判文书中具有典型意义的实体性与程序性裁判规则
2、最高人民法院和各高级人民法院发布的指导性案例和参考性案例
3、中外具有典型性和新颖性的裁判案例
4、中外判例或案例研究的理论与实践
5、中心主办或成员参加的研讨会以及实践调查信息
顾问单位：河 南 天 欣 律 师 事 务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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